第1章

被家暴致S後的一個月。

 

李汐重生了。

 

重回到高中時期她向家暴男表白的前一天。

 

盯著桌子上粉色的告白信，她一秒都不帶猶豫的撕個粉碎。

 

呵呵，狗東西他不配。

 

01

 

初冬，天氣逐漸轉寒，幹枯的樹梢上掛著白霜。

 

不起眼角落裡。

 

李汐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衣服外露出的肌膚都是傷痕。

 

她穿的很單薄。

 

盯著那人壯碩高大的背影，耳邊充斥著剛剛的咒罵聲，李汐的胸口微微起伏，她已經麻木了。

 

她SS護住致命部位，以往漂亮的眼睛充滿血絲，顯得老了很多。

 

這次，被打的太狠了。

 

掀開裡衣，李汐閉著眼輕輕摸著身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被打被煙燙等等一系列暴虐。

 

身上整片整片的青紫，新傷夾著舊傷，渾身沒有一處好肉，觸目驚心。

 

每次她逃跑都被逮回來，換來的是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毒打。

 

身體已經超負荷了，承受不住了。

 

整整五年，精神早就崩潰了。

 

在風平浪靜，晴空萬裡的一天，沒有人注意到陰暗角落裡有一位不幸的人離世。

 

李汐停止呼吸的第二天，便下雪了。

 

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上天都為她哀悼。

 

02

 

變成鬼魂後，李汐寸步不離的跟著韓炀。

 

她恨啊。

 

她想跟著他，讓他倒霉。

 

可惜她動不了他分毫，她太弱了，自己身上的陰氣影響不了他。

 

隻能眼睜睜看著害S自己的男人，日日瀟灑，甚至忘了他害S一個人。

 

李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撲上去啃幾塊肉下來。

 

她後悔當初瞎了眼，後悔不聽勸執意要嫁給韓炀這個人渣。

 

黑白無常來拒她的魂時，李汐隱隱有變成厲鬼的趨勢。

 

「李汐，25 歲，S亡時間…」

 

陰陽錄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字，黑白無常對視一眼。

 

這百年裡，陽間S亡人數日漸增多，陰間根本不夠收容的，又都不願意投胎轉世。

 

所以冥王想了一個折中得法子。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執念者可有一次機會。

 

但是這種情況很少，魂魄離體的那一刻基本上很少有自主意識的。

 

「可想報仇？」白無常淡淡的開口，李汐的生平在陰陽錄上一目了然。

 

李汐有些惘然，但還是的點了點頭。

 

03

 

「李汐！快考試了還睡！」

 

「站到後面去！」

 

李汐剛剛意識回籠，就聽到熟悉的大嗓門聲。

 

睜開混沌朦朧的雙眼，她喜極而泣。

 

這是高三那年，也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看著講臺上的班主任氣吼吼的樣子，環顧四周是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同學。

 

一晃那麼多年，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現在自己眼中。

 

李汐壓抑很久的情緒突然爆發了，她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哭訴出來。

 

突如其來的大哭，嚇班主任一跳，他吶吶道：「李…李汐？出什麼事了？有委屈和老師說。」

 

班主任有些懷疑自己，難道自己太兇了？

 

摸了一把頭發，班主任試著緩和一點的語氣：「高三嘛，老師知道壓力大，但是都是為了有個美好的未來啊。」

 

「有什麼委屈和老師說。」

 

李汐哽咽著，哭的一抽一抽的。

 

這種情形，班主任也不好在說什麼，隻得開導著她。

 

「我沒事的，老班。」抬手拭去臉頰的淚水，李汐找回自己的聲音。

 

班主任除了嚴厲些，愛抓開小差的，喜歡嘮叨好好學習之外，他也愛護學生的。

 

「我就是，對，壓力大。」

 

總不能說自己被渣男打S又回來的吧，那樣會被當成精神病的吧。

 

還能到看曾經的同學，老師。

 

真好啊。

 

班主任輕輕拍了拍李汐的肩膀，然後背著手走出了教室。

 

明媚的陽光，隔著窗簾，灑在課桌和書本上。

 

高中時期的男生女生，臉上都是對未來的向往，不施粉黛，也足以吸引目光。

 

這是這個階段獨有青春蓬勃。

 

班主任走後，寂靜的班級恢復嘰嘰喳喳的氛圍。

 

小插曲並沒有掀起什麼波浪。

 

靜靜地坐著，李汐的腦子裡情緒翻騰著，直到下課鈴聲響了又響，這才回神。

 

望著書本，中午的陽光刺的眼睛疼，她抬手擋了擋。

 

透過手指縫隙，白嫩的手出現在眼中，此時的手上沒有傷痕，指腹略有薄繭，是握筆寫字留下的。

 

藍白相間的校服，拉起袖子，幹幹淨淨的。

 

沒有縱橫交錯的疤，也沒有礙眼的燙傷，更沒有清淤消不下去的疼腫。

 

李汐原本S氣沉沉，麻木的眼眸，突然間活了。

 

目光所到之處，向陽而生。

 

04

 

高三是最難捱的一年。

 

破天荒的，恨不得一秒掰成兩秒用的學校，竟然會放假，足足有三天呢。

 

瞧著熙熙攘攘的學生，喜悅聲不溢於言表。

 

李汐淡漠的望著同學一個一個被家長接走，自己抱著帆布包，盯著腳尖，立在那仿若隔絕了外面的吵鬧。

 

自己就像一個破舊的娃娃，被人遺棄一樣。

 

「李汐？」

 

「你不回家嗎？」

 

柔和的聲線忽然出現在頭頂上方。

 

尋著聲音看向上方，一張含著笑的臉正看著自己。

 

她低聲回：「嗯。」

 

是他，常年霸榜第一的許知惜。

 

斯斯文文的，長的很白淨。

 

「許知惜？」

 

李汐眸子裡閃著疑惑，他們好像沒有交集吧？

 

本想開口打破一下尷尬的氛圍，餘光掃過人群，一道熟悉的身影錯不及防的映入眼中。

 

韓炀！！

 

別說身影了，化成灰她都認得。

 

上輩子的悲慘歷歷在目，仇人近在咫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抽他！抽他！

 

李汐腦子裡閃過兩個字，刷屏了。

 

於是乎，她伸出腳輕輕一絆，韓炀光榮的摔了個大馬哈，不巧的是由於慣性他胡亂抓掉了一個人的褲子。

 

場面一度混亂。

 

更不巧的是，被撤掉褲子的正是胖胖的校長，別看他此刻笑眯眯的，這可是典型的笑裡藏刀啊，是個狠人。

 

哦豁？

 

害得校長紅色底褲都漏出來了。

 

韓炀倒霉嘍。

 

韓炀氣急敗壞的找絆他的人，七分姿色的臉上扭曲著。

 

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他總不能挨個問？

 

所以他隻能自認倒霉。

 

疼的，他活該。

 

他不爽，自己就開心。

 

李汐拿書包遮住唇角的笑意，一個字「爽」。

 

隻是摔了一腳，可他對自己做的事情，顯得微不足道呢？

 

別急呢，她會一點一點讓他還回來的。

 

許知惜突然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看到了哦，你絆的他。」

 

笑意僵在臉上，李汐氣定神闲的拉上書包未拉上的拉鏈。

 

「你看錯了。」

 

隻要她不承認，就不是她做的。

 

瞧著李汐戒備的眼神，許知惜率先開口，和李汐同一陣營：「下次加我一個唄，我也看他不順眼。」

 

原來是友軍啊。

 

05

 

回到溫馨的家裡。

 

暖色的燈光，來自媽媽的關愛，一切都想做夢一樣。

 

李汐圓圓的眼睛裡眼淚模糊了視線。

 

「寶寶？」

 

李媽媽拿著鍋鏟，系著圍裙衝她喊道：「是寶寶回來啦？快洗洗手，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炸蘑菇和紅燒小排。」

 

「進來呀，別站在門口啦～」

 

自己站在門口好一會了，防止媽媽擔心自己，她偷偷擦掉眼淚。

 

媽媽進廚房在忙活。

 

李汐洗了洗手，揚起微笑：「媽媽，我來洗菜。」

 

這一年她 18 歲，正是懵懂卻又向往外面世界的時候。

 

自己不會那麼傻了。

 

飯桌上，李媽媽眉頭微微皺著，問：「汐寶，你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

 

母子連心。

 

就算李汐裝的若無其事，但從小照顧到大的媽媽怎麼會察覺不到。

 

李汐扒拉一口米飯，眼眶微紅。

 

「我沒事啊，就是想家了。」

 

「真的沒事。」

 

要是被媽媽知道自己的女兒嫁了一個人渣，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該有多難過啊。

 

自己的父親不在了，媽媽一個人把自己帶大。

 

她一向都是溫柔的，她喜歡叫自己寶寶。

 

在媽媽眼裡自己永遠是那個小時候吵著要吃糖的小女孩。

 

李媽媽沒有多問，給女兒夾了一塊排骨，微笑道：「別怕，媽媽永遠都在。」

 

聽到這一句，李汐顯些繃不住緩和的神情，隻得悶頭扒飯來掩飾不平靜的內心。

 

三年後，媽媽也不在了啊。

 

是勞累過度，猝S。

 

幸好還來得及。

 

自己的房間是採光最好的，房間裡的擺設一覽無餘。

 

遠遠望去，桌子上有一份粉色的信封。

 

李汐回想著七年前的點點滴滴，細節想不起來了。

 

拆開信封，看到內容之後，李汐的臉瞬間黑了。

 

下一秒，直接撕個粉碎。

 

當時的自己是瞎了嗎？

 

絕對是腦子進水了。

 

還給韓炀寫情書。

 

呸！他不配。

 

十八歲的韓炀很帥，長得也好，吸引了許多愛慕者。

 

可這些都是偽裝的，這不，自己就上當了。

 

現在，李汐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扣出來洗洗。

 

腦子裡絕對進了水泥了。

 

06

 

趁著放假，李汐時時刻刻粘著李媽媽。

 

睡覺也要和媽媽一起睡，還美名其曰：自己怕鬼。

 

終於在一個下午，李媽媽推搡著女兒，語重心長的說：「汐寶，家裡的醬油沒了，去買一瓶吧。」

 

「要劉老頭家的哦～」

 

「他家的好吃。」

 

李汐默默地想著，哼！就是嫌我煩了唄。

 

她出門時還聽到媽媽雀躍的嘀咕：「粘人的孩子。」

 

害，終究不是媽媽的小寶貝了唄。

 

就是想支開自己。

 

晚霞似火，小道上李汐提著一兜零食，慢悠悠的走著。

 

好久沒這麼悠闲過了。

 

嫁給韓炀之後，每天精神高度緊張，生怕一句話說錯就被毒打一頓。

 

等等，有聲音。

 

李汐踮著腳悄悄地順著聲音觀察。

 

傍晚時分，太陽落下，小巷子裡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扒著磚頭，她伸出半張臉。

 

憑借著良好的視力，李汐也看的不太真切，巷子裡太黑了。

 

好像是小混混在打人。

 

拳頭打在身上的悶哼聲她聽的清清楚楚。

 

李汐想著自己也是一個好市民，小混混她也打不過，她可以幫忙報個警啊。

 

往後退了退，確保手機上的光不會被他們發現。

 

「小雜種，再讓我看到你騷擾我妹妹，腿給你打斷！」

 

那道聲音嘶啞又透著狠厲。

 

是小混混在威脅人。

 

可隨著另一聲小小的回答，李汐撥著報警電話的手硬生生停下。

 

這聲音？

 

呵，原來那麼早就開始了啊。

 

昏暗的夜色中，李汐靠著凹凸不平的磚牆，眸子裡極具嘲諷。

 

上一世，自己看到韓炀受傷心疼的不行，巴巴地跑去給他上藥包扎。

 

她問韓炀怎麼受傷的，他還說是保護其他人不小心摔得。

 

自己還心疼他。

 

也是自己傻，他說什麼自己就信。

 

把手機屏按滅，李汐看韓炀挨打看的起勁。

 

小混混估計是視力受阻，看不清，然後就開了手機燈。

 

李汐看的津津有味，有時還會給點小建議。

 

對，踹腰上啊。

 

使點勁啊，大兄弟。

 

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對對，打哪裡最疼，還不容易留傷。

 

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鍾，小混混才三三兩兩的散去。

 

看著他們愉悅的表情，李汐微微笑了下。

 

不是冤家不對頭。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平日裡囂張的小混混，現在也看的順眼了不少。

 

別人嘛，自己會幫忙報警。

 

韓炀？

 

這東西就像打不S的小強一樣。

 

多挨幾次打，又不會少塊肉。

 

自己深重的心情隨著韓炀被揍，好了些許。

 

原來他並不是強大的啊。

 

隻怪自己上輩子太懦弱了。

 

07

 

拎著零食和醬油回到家，李媽媽等了許久了。

 

李媽媽的名字也很好聽。

 

叫做：何凝月。

 

「汐汐，怎麼回來那麼晚啊，媽媽擔心S了。」李媽媽帶著哭腔。

 

李汐抱了下李媽媽，安撫道：「媽媽，別擔心，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見到寶貝女兒安安全全的，李媽媽拉著她坐在客廳。

 

「汐汐，等下有人來奧，見到他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時候你最喜歡的。」

 

「啊？」

 

聽著媽媽說的話，話也是話，自己怎麼聽不懂呢。

 

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

 

五分鍾後。

 

門鈴果然響了。

 

門外是一個身穿黑灰色外套，黑色褲子的人，他笑的親切，手裡還拿著一個大的盒子。

 

李汐沉默了幾秒。

 

沒錯，就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

 

「祝您用餐愉快！記得五星好評奧～」

 

「好的，謝謝。」

 

是外賣！！

 

手裡拿著她小時候最愛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她真的是太開心了。

 

李汐眼尾微微湿潤，霧蒙蒙的。

 

不好。

 

眼睛進沙子了。

 

她的媽媽呀，還是把她當小孩子哄，這是看出自己不開心了吶。

 

08

 

三天轉瞬即過。

 

快考試了。

 

班級成立了學習小組。

 

兩人一組。

 

李汐緊了緊手，掌心虛虛一層汗。

 

視線掃過班級裡的其他人，他們很快就組好了隊。

 

自己則是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書桌，垂下的眼簾遮住一絲豔羨。

 

書上投下一道陰影，微微抬眼，待看清楚人之後，李汐抿了抿唇，聲音幹澀：「許知惜，你怎麼沒組隊？」

 

許知惜不答。

 

忽而，他湊近直直望著自己的眼睛，笑眯眯道：「當然是在等你啊，願不願意和我組隊？」

 

他的嗓音清脆又幹淨。

 

李汐眨了眨眼睛，心想：難不成他吃錯藥了？

 

「好啊。」